秋色向南


  西藏的大胡子


11月12日   六库镇——福贡县上帕镇 ALT:1135米  阴雨

白发三千坐夜车从昆明回到了六库,早上7点被他的电话叫醒。白发三千叫张熙,是个三十岁不到的小伙子,中分头,瘦中等个,可是那一头顺滑的黑发,和他的网名完全不符。他是西南最大的昆明钢铁公司驻怒江办事处的负责人,三年前来到还很破旧的六库,认识了一个傈傈族姑娘,两人相恋结婚,留在这个峡谷中。

他带我们去汽车站旁边吃早餐,腾冲饵丝大概是用骨头汤熬出来的,米线是用大理的米做成粉,拉成面似的线,白如脂玉,入口软糯,和着浓香的骨头汤,非常美味。

他一定要付帐,连旅馆的房费也一起付了。热情得让我们难以推辞。

路完全沿着怒江向北,怒江州的形状仿佛一把挂起来的板斧,怒江从北向南穿过整个怒江州,我们就向着260公里外的北方丙中洛前进。

路大部分是石块铺的,有一半已经拆的七零八落,准备铺柏油了。修路,就走的慢,不时地被堵在路上。

怒江水是好像被石灰岩洗过后的绿色,肯定是夹杂了不少泥沙,江岸上弯曲的地方经常会形成一段段的沙滩。江水顽强地保持着碧绿,好象倒映着碧罗雪山、高黎贡山的原始森林。

到了里甲后,山开始变得俊秀起来,梯田少了,山上有了古树,一路上已经见到真正在村民生活中使用着的过江溜索,把自行车和要带到集上去交换的鸡、羊的傈傈族、怒族的村民过江来,每人自己带着溜索挂钩,很娴熟地往索上一搭双脚一蹬,就很快过了江,也有老人和妇女只能荡到江中心,然后要一把一把地倒到岸边,小姑娘也会在江上吓得失声尖叫。

老郭看着觉得很简单,没什么危险,和旁边背着背包的小伙子聊着,我们激他过一次溜索,要不然再要命的事他总是说没危险。那小伙子拿出他的挂钩,老郭真的兜上绳索时,却胆怯了,说那绳子勒得他屁股痛,已经绑好的绳子重新解开了。这溜索看上去简单,真要把自己的生命系于一根麻绳,悬荡在汹涌的怒江几十米上空时,不知有几个人能不感到生命之脆弱无助。

其实怒江上几十年来已经修了不少悬索桥,我们在东风桥头遇到很多的对面山里的百姓出来赶街市,过了桥,挤上等在桥头的小货车,人都悬在车外,但是赶集在这里一定是件充满乐趣的重要活动,老乡的脸上丝毫看不到辛苦的神色。

因为松纳介绍在进福贡县城前有福贡著名的手抓饭吃,因此一路上打听着,在离县城只有几百米的地方,看到一家叫‘傈僳园’的餐厅,一个七十几平米的院子,四周是餐厅和休息室。傈僳族的手抓饭很有特色,用一个竹箩盛上掺了黑豆的米饭,然后把竹箩放在煮着鸡汤的锅上,饭上又一层层摆了熏肉、青菜、南瓜、青豆、炸的土豆和烤得脆嫩的乳猪。吃饭用右手抓,左手拿盘子,完全不用别的餐具。但是要吃上这盘饭,进餐厅的门就要喝两杯进门酒。这里虽然算是属于旅游表演性质的餐厅,但是傈傈姑娘嘹亮的嗓音和执着的态度,这两杯酒还是免不了的。

饭吃过一轮,姑娘们又进来敬酒,一杯同心酒,一杯见面酒,有歌,有情,有酒意,自是难以推却,喝的兴起时,已是追着别人在喝了。

这饭一直吃到5点,又要笨手笨脚地跟着跳舞,闹到天快黑了,也不想再走,就住进了福贡宾馆,三人间价钱讲到80元,带卫生间,条件非常好。

一直在下着雨,许多福贡县的景点都可能去不了了。福贡县城7、8公里的山里有一个基督堂,据说每个周末附近山里的各族信教群众都会聚到教堂,到圣诞节时有1000多人,但大都是五十岁以上的山民,而且以妇女为多,这在福贡也是很奇特一景。尤其是用各族语言共同唱起赞美诗时,让人深感宗教的精神力量。

福贡有著名的石月亮景区,是在山峰上有一个好象月亮一样的山洞,高60米,宽30米,深12米,曾经是抗日时期美国飞虎队建立起支援中国的驼峰航线最明显的山地航标。这一带的山区里也经常能发现那时的失事飞机残骸。支援了中国防线的驼峰航线上掉了500多架飞机,1500多名飞行员,密尔顿的“消失的地平线”正是对怒江峡谷的某个区域的描写。按照松纳独家之言,密尔顿书中的香格里拉只是当地的某个民族在见到苏醒过来的美军飞行员时,嘴里念叨的一句:“醒过来啦!”谁知道哪个是传说,哪个是事实呢?反正走进去会有一个属于我自己的答案。

终于在宾馆的一份怒江地图上看到了松纳提到的“秋那桶”,这个名字用的太缺乏意境了,那只是个在地图上看起来和丙中洛差几十公里的小乡村,但是据松纳讲,却要骑马两天才能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