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向南


  西藏的大胡子


11月7日   泸沽湖来措卓玛家——丽江木老爷客栈 ALT:2285米

天仍然没有放晴,我已经不能分辨清我希望的是什么样的结果,反正这个早晨不用起来了。晴了,就会有晨光照耀格姆女神山,水面会有晨雾缭绕,但是必须从温暖的被窝把疲劳的身体拖出来,背上十几公斤的摄影包,沿着湖边、山岗寻找可能一瞬即逝的美景,这是我们来的目的,却每个清晨都被懒惰纠缠一番。阴了,就可以放弃,虽然跨千山万水来的目的是能留下动人的景色,但是阴天就少了机会,就可以懒在保留着体温的床上。

昨天与松纳扎西聊天聊得晚了,他一再说起的摩梭人的无欲无求,完全共产主义式的生活方式和社会结构,这一切已经让我对自己每日孜孜不倦地拍摄感到怀疑。那些热衷于流浪生活的人们在泸沽湖的生活形态也让我羡慕不已,反正找了很多理由,这一觉就睡到8点半。

老地主要去丽江看他老婆,穿着件鲜艳的红色风衣,腋下夹着小提琴盒子坐着到宁蒗的面的走了。浪子吆喝着和朋友一起准备中餐的鱼去了。我们想在走前拍一下里格村只有18岁漂亮的色拉多姑娘,她是扎西的侄女,于是就沿着水边又去了里格半岛。平措家九个月大的狼狗沙布里前跑后颠地跟着我们去。

色拉多虽然只有18岁,但是曾经在一个昆明的艺术老师搭的野台班子里跳过舞,做过主持人,去过河北涞水县县城演出过,一住就是半年,这在很少出远门的摩梭女人中也算得上见多识广了,因此里格村每晚的篝火晚会也都是她来主持。她穿得衣服也要花俏很多,舞姿自然与众不同。那晚上翟老师已经看好了她,今天就单独约了出来拍照。毕竟见过几面,虽然免不了扭怩,但是你让她做个动作也都不会被拒绝。

沙布里是平措家大狼狗的名字,平时都很乖,总见它蜷缩在桌子下、门口旁懒洋洋地,和它高大威武的形象极不相称。主人讲它只对村里人凶,那是因为它小时候咬村里的小鸡,被村民打断过腿,因此互相结下仇恨,今天跟我们进了里格半岛果然又惹了不少祸。

村里的小孩,大人都有些怕它,越是怕它,它就越是有精神,前前后后地追着这个,逗着那个。我们在湖边摄影时,它跑进不知谁家里去了,只听得在里边一声惨叫,闭着一只眼睛从一条小巷子里窜出来,看来在那里遇上什么仇人,被人家打了一棍的。

往回走的路上,它本来没精打彩,看见几只在水边浮过的鹅,它突然来了斗志,猛蹿过去,扑进水里,吓得几只本来很安详地端着架子在水边浮游的鹅张开翅膀,“嘎嘎”叫成一片,躲到水中心去了。过村子中间时,它又把一只小鸡叨在嘴里当点心,那旁边的母鸡情急之下,扑向它,把它吓得把嘴里的小鸡一扔,转头就跑。跑了几步又发现刚才炸着翅膀扑过来的不过是平时见了它要躲得老远的母鸡而已,又逼过身去追那母鸡,那母鸡刚才只是一时护子情切,这时见那比它壮了十几倍的沙布里追过来才醒过神来,扑啦朴啦飞起两米多高,被沙布里一直追到水里去了。

沙布里真是挑皮,早晨我拿了个大鸭梨放在小板凳上,它却趁我转身倒水洗脸,叨着就跑。这沙布里就和平措家在里格村的处境一样,在游人看来是只又好看又可爱的大狼狗,村民却人人讨厌它。

早晨偷了我的梨的沙布里

离开里格,路过落水时,去阿兰的烧烤店吃烧烤。一年多前,落水村只有阿兰一家烧烤店,现在已经有十几家了,连从没有游客光临,保留了最传统摩梭人生活形态的竹底村也会有年轻人在夜里跑出来吃烧烤了。

一路上紧赶慢赶,在天黑前过了树底金沙江吊桥,也出了彝族区。

8点半钟回到丽江,仍然住在木老爷客栈,舒舒服服洗个澡。

心里却还在留恋泸沽湖。其实大部分随旅游团去泸沽湖的游客都是在听了导游讲过的摩梭人走婚的故事后,被那编得光怪游离的故事撩得砰然心动,而匆匆忙忙随着旅游大巴来这里探幽寻秘,而他们只在落水村的游客码头走一走,坐猪槽船到湖中转一圈,那感觉上其实和在城市里逛逛公园没什么二致。走婚只能是和同伴打打趣,眼睛看见摩梭姑娘就心有旁鹜,大多数人离开时只会在心中默想这泸沽湖有什么?根本不值得受这么多苦跑到这里来啊?

那是他们被旅行团束缚了时间和行程,只是看见了泸沽湖的皮毛,而泸沽湖最美的风景必须沿湖环行。几乎每一个小湾都能看到画一样的景色,进入每一个摩梭人家都能感觉到一份纯朴友善之美,如果你静下来听听松纳讲述的摩梭人家族、摩梭人的爱情、摩梭人的金钱观,你就能理解为什么有这么多本是奔波在路上的旅行者会眷恋泸沽湖水,会在这里择水而居。

我看着他们可以这样完全任性地安排自己的生活,每日或者聚起朋友策划一次一个月的徙步旅行,或者只是在阳光下伸展开身躯,空着思想,看沙布里无聊地在挑皮捣蛋中长大,奢侈地用生命的时光去换取安宁,心中不禁地迷恋上了这种生活。

我该过这样的生活吗?我能过这样的的生活吗?

从松纳那里听到摩梭历史是最系统,最可信的。纳西与摩梭都是古牦牛羌的分支,西汉时期,躲避战乱,原来住牛皮帐篷的纳西一支与稍贫贱的摩梭一支共同南迁,到了现在各自的生活区域,但是纳西的传递文字工具的使者更勤劳,坚韧,他们携带了全部的关于历史、文字等等材料,而摩梭的使者则一路走一路玩,延误了时间,最后只有把记录文字,宗教的牛皮煮来吃了,使得摩梭至今没有文字,而纳西可以保持独步天下的东巴文字,古乐,舞蹈。

摩梭因此改变了对男信使的信任,从此开始了家族中以女性为尊的母系氏族的社会结构,男人只是家庭中一分子,所有的财权都控制在家族中最年长的女性手中,每个族群会有一间祖母屋,供养家族最有权威的女性。

摩梭文化中最传奇的是被社会上广泛宣传过的阿夏婚姻制度和并不为人所知的财产分配制度。

阿夏婚姻就是走婚。因为摩梭是以母系为主的社会,女人没有出嫁的过程,因此每个女孩子在经过十三岁成人礼后就可以寻找自己喜欢的男人。男人们可以和自己喜欢的女人交往,却很难住到女人家中去,每晚可以相会,白天则要回到自己家中劳作,但是一旦有了孩子,就要在满月那天由男方请亲朋做一个大仪式,所以摩梭人虽然没有婚礼,但是满月酒代替了婚礼,因此也不存在说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的问题,摩梭人非常重视满月酒,女方把这个日子看得极重。

之所以传出摩梭女子可以有很多相好,是因为摩梭人一旦觉得双方不爱对方时,很容易就分手了。孩子肯定归女方,双方又没有什么共同财产,男方离去,双方的维系就结束了。女方可能再寻找其他爱人,又生育孩子。而摩梭语言里对父亲、舅舅、母亲、姨妈都是同样的称呼,所以给人的印象仿佛孩子从不知道生父是谁,因此就衍生出摩梭女人可以同时和许多男人交往的错误印象。但这个以讹传讹的传说成了泸沽湖神秘之源,也使泸沽湖从一个深山中鲜为人知的秘境成为今天的旅游热点,真不知道摩梭人在心中该感激这种变化还是该为此痛心呢!

婚姻制度只是传奇,财产制度才是摩梭社会最让人咂舌不过的。以家族为单位的社会结构使得单体比家庭要大很多,也稳定很多。而在家族中每个人都对家族的生存负有责任,每个人都必须通过个人的劳动使家族取得财产,而家族中任何人需要使用财产时,都可以从类似公共基金的家族财产中支取,这仿佛是不可能的,但是在睿智的松纳的概念中,摩梭人是与生俱来地把财产认为是共有财产。其实我们在落水的码头上,每晚的篝火晚会上如果仔细地观察的话,就能看到这种共产主义的理想境界下的分配制度。

落水村码头上的出租猪槽船是每家每户轮流出人出船的,每天的收入都要交给负责财务的一个人,然后每天的收入是在全村各家族间分配,而不是谁出工谁拿钱。每晚村里的篝火晚会也是由每家派一个人参加,每天的游客收入平均分配给每个家族。

完全的“各取所需,按需分配”,除了生产力水平低下外,在财产分配制度上完全是共产主义的境界了,而松纳对这些制度能够世代相传,都归于摩梭人天生如此,没有人对此有怀疑,永宁乡的法院从来也没有机会审理摩梭人的财产纠纷案件。

这一切是真的吗?


11月8日  丽江

早晨不用起,起来了也没有方向。出门只是为了吃饭,今天连相机都不用带了,就是为了一份从泸沽湖带回来的安宁的心。

丽江有很多来自全世界的流浪人,因为喜欢这份恬静,而停住了脚步,所以总有新的店铺开张。有个小店叫“今生有约”,我们只是因为他门口挂了块卖饺子的招牌就走了进去,店主人是一对年轻的男女,男孩子来自山东聊城,女孩子是成都人,两个人是在新疆旅游时不期而遇,然后就有了爱情,双方家长都不愿自己的孩子离开身边,双方干脆私奔,来到丽江,租下一间小店,又改造了一户人家,开了间客栈,一共投资了20万,在这里算是定居下来。小店装修得极简单,但是非常雅致,菜做得很难吃,价钱也贵,但是楼上楼下忙活的小情侣脸上荡漾的爱情让人受到感染,谁也不在乎菜的味道和价钱了。就当是看了一场爱情电影,只是不知这爱情在这里会扎下根来吗?

一路闲逛,到苏琦在镇口上开的‘野足户外店’里坐着喝茶,一会逛到他的蓝页酒吧上上网,没有什么值得关心的,就抄着手来回转,在这么小的丽江总是遇到刚刚碰到的人,次数多了,大家都会心的一笑,后来干脆就一同坐下来喝茶聊天,等着太阳落山,灯光亮起来。

街上新开了家“阳光和酒”的酒吧 ,一打喜力180元,很便宜,晚上就喝酒,然后摇摇晃晃地回家睡觉。

街上关门最晚的总是那些福建人开的茶庄,丽江原来有很多艺术爱好者开的店渐渐换成了无处不在的福建小商贩,他们卖的多是茶叶和全国各地几乎一模一样的旅游纪念品,和各种假古董,他们最勤奋,却刚好与休闲的丽江格格不入,会不会有一天半个丽江都是福建人在店里拉客,那时的丽江也只有流水是不变的景色了!


11月9日  丽江

7点多钟才起来去香格里拉大道尽头拍摄玉龙雪山的日出,几天的闲散很快就磨灭了意志。好象雪山上金光初现时也没有了以往的激情。

玉龙雪山的雪明显稀薄了许多,比起我们刚刚走过的亚丁、德钦,玉龙雪山看上去只象是刚刚落过一场雪的小山头,山形也不够美,所以只是象征性地拍了一卷就早早收兵。

长江第一湾其实从地图上看确实是长江从北向南在石鼓突然摆脱了三江并流转向东去的重要转折点,但是看上去这一段只是一个平平常常的一个转弯,水流和缓,绝无气势,周围是农田,根本分不出这里和江南的一个小江有什么差别,所以没有人拍一张照片。

却在这里遇上从北京带团出来的朱恩光,他是翟东风的朋友,团里只有3个人,在昆明租了一辆国内改装的房车,车上可以住6、7个人,有炉灶,卫生间,但是设备看上去都做得很粗糙,每天租金600元。

石鼓镇有很长的历史了,镇上有一面明嘉靖年间抗贼胜利后地方军民建立的贺功石碑,做成鼓形,镌刻有铭文,记录当时胜利的喜悦。其实古镇的街道,及一道铁索桥还都保持着纳西人平实的生活。

回来时经过拉市海,原以为可以在海子边找到拍摄玉龙雪山的位置,但是近了海边,反而被其它的山挡住了主峰,到是在海边新开的一家观鹤山庄吃了一顿中饭,鲫鱼,土鸡都很香。

黄昏时各自散了,在城里找景。我又把哈苏镜头锁上了,这一次折腾了半夜也打不开,看来后面怒江的行程会失色很多了!


11月10日   丽江

本来想在床上再懒一会儿,但是透过拉开的窗帘,西边的天空上本来灰灰黑黑的,慢慢开始变成深蓝,突然就出现了一片艳红的彩霞,忙不迭地爬起来,在走廊上边跑就边把三角架支起来,沿着铁梯子爬到客栈三楼用来晾晒床单、衣服的平台上,挤在管道的夹缝里拍摄西边的朝霞,渐渐东方也亮起来,阳光照到看上去稀稀落落覆盖着雪的玉龙雪山上,衬着还没苏醒的古城做前景。这真是个很好的拍摄古城和雪山的好位置,前几天却没有好好看过。

明天要往怒江去,车要再做一次调整,还是到丽江轿车维修中心。

7日要离开泸沽湖时,车子刚好走了40万公里,车上正时调整皮带的警告灯亮了,本来想在丽江更换皮带,但是材料要从广州采购,三天,我们等不及了。检查时又发现,前减震弹簧和车架连接处出现了裂痕。花四十元钱焊了一下,只能将就。车子一路上颠簸的也很疲劳了。

最烦心的是哈苏因为上快门不到位,换镜头时卡住了,在街上买了一套工具回来试着修,最终没有成功。从此哈苏就成了一堆铁,再美的风景也只有用我已经不太相信的尼康100了。心中郁闷,甚至有了打道回府的念头。其实老郭虽然也听松纳讲怒江的美景,但是他其实一直希望回避那些不熟悉,又比较危险的地方,修完车后,他已经说:“车子不能再承受坏路段行驶的艰难了,怒江还去吗?”

怒江峡谷是一条南北向的深山峡谷,西有高梨贡山,东有碧罗雪山,夹峙着怒江,这个季节,低海拔,低纬度的峡谷中也许还没有完全进入秋天,但是山林深处的独龙江已经快要大雪封山了。

我们的目的地是丙中洛,如果条件允许,就从丙中洛镇骑马两天穿过石门关到西藏境内。

下午没事,到新华街找家小馆,临水坐着,喝茶打牌,新华街与东大街完全平行,街不宽,却紧邻着丽江最宽的水道,岸上长满垂柳,柳枝几乎垂到流的很急的水面上了,岸上密密麻麻地摆满了长条桌,下午的生意仍然不错,很多游人在这里打牌,喝茶聊天,也有旅行团在导游的引导下,拉着长队喧哗着过去,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戴着棒球帽东张西望的,他们眼中的丽江一定与我感受的丽江天差地别。

黄昏,大家散了,约好7点半在四方街的桥头上等,各自找地方去拍摄日落的景象,日落后深色的天空和深蓝的流水,在刚刚亮起来的红灯笼衬托下,更加宁静。

晚餐到新城的客运站旁的食街去,永胜驴肉味道浓香,红烧驴肉类似干煸的做法,葱姜,蒜的香味尽数被转到肉中,肉味极香鲜,这几天的修整最明显的结果是体重明显地增加了,人变得懒了,现在每天催促多遍,老郭才会起来。

不过从明天开始又要进入那种不知道每天晚上住在哪里的日子了。要告别慵懒,休闲的生活,心中实在有些眷念。


11月11日  丽江——怒江傈傈族自治州六库镇  ALT:805米

不知道丽江是不是每天早晨都是朝霞满天,但肯定每天的霞光都不同。虽然昨天已经在楼顶上拍了不少,本来不想再拍了,但是当看到东边天际的山脉上彤云尽染时,还是禁不住冲动,搬着三角架上了楼顶,慌慌张张在低矮的屋檐上把额角都碰破了,古镇还没有苏醒,霞光的灿烂对每天要为生活奔波的人而言只是一种心情化妆品,有些人因此而有愉悦的一天,有此人则木然,不会有任何感触。

而神奇的时刻就在这种时候出现了,红霞渐退,山巅上却升起一团彩云,“五彩云霞”是歌中唱出来的,我却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这样的神奇,手忙脚乱地拍摄,总得不能记录下这种仿佛透过天堂折射下来的瞬间。这也许不是我们走过的路上最美的景色,但这一刻的神奇肯定让我终身难忘。

离开灯红酒绿的丽江,明显感觉身体笨重了,这几天完全休闲的生活,已经让我开始担心自己有没有意志力完成后面奔波的生活。

刚走出丽江时,山边还有岚气环绕着山村,随着太阳升高,山岚和背后的山已经混为一体。

天开始热了,到大理时气温快接近20℃,我们因为从怒江回来时还打算在大理休息一天,所以没有进入曾经以洋人街出名的大理古城,直接进了下关,在街上一家小店吃了一顿美味的午餐。

大理到保山的高速公路刚刚通车不久,我们从永平下了高速,转上了往怒江自治州政府所在地六库的山间公路。

穿过澜沧江,海拔开始下降,已经跨过北纬24度线,山上路旁的芭蕉树和阔叶林都向我们展示接近热带的气氛。

路上经过两个在地图上看上去很小的乡镇,漕涧和老窝,每个乡上的规模都几乎超过我们经过的藏区县城的繁荣。到了六库镇时,这对我们来说偏偶一方的镇子繁荣的程度完全超过我们的想象,到处是旅馆、饭店,街上行人的服饰很难分辨出他们是从上海、广州来的游客还是土生土长的居民。

无忌上昆明网友“白发三千”在六库工作,在网上和他聊过到怒江峡谷的事,因此到了大理就和他联系,刚巧他在昆明办事,但是他很热情为我们联系了当地的政府招待所,要了两个三人间,每人20元。招待所外表看上去很破旧了,房间里却很干净,洗澡也方便,房间的电视是很新款的康佳艺术彩电,招待所在最繁华的街上,紧邻着新华书店,现在挂的牌子是检察官培训中心。

气温很高,路上行人很多只穿了单衣,不过去怒江边的还写着毛主席语录:‘一桥横跨南北,天堑变通途’的斜拉索式的向阳桥时,江风仍带着高黎贡山的寒气,我们还没有看到近在眼前的4300多米的峰顶。

从明天开始是又一段充满神奇的旅程,夹峙在高黎贡山、怒山和碧罗雪山之间的怒江峡谷会有更多我们想象不到的美景和原始的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