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向南


  西藏的大胡子


10月27日  洛绒牛场——冲古寺  ALT:3895米

夜里,那些十一、二岁的小马夫一直在跑来跑去,怪腔怪调地唱着歌,歌声里既没有白天的辛苦也没有一丝世故,月亮很晚才升起来,月光下的雪山是摄人心魄的蓝光。

营地里大约住了有20几个人,我们的帐篷里住进了从深圳来的三男两女,其中一对情侣好象身体不舒服,早早就裹着羽绒服躲进了睡袋。

在四川遇到的游客大部分来自广东,一方面是广东开放早,平均生活水平高;二是广东人比较外向,喜欢到处游山玩水;三是年轻人有钱有闲;但是大部分还是叶公好龙,真到了稍微艰苦的环境时就难以承受。

一个小姑娘在烛光里正在涂晚霜,一边埋怨不能刷牙,洗脸。

其实,牛场的营地有热水供应,被子看上去也比较干净,比我听到的传言不知好了多少,只是帐篷在风中有些摇摆,风从四面的破洞里往里灌。

盖了三床被子,一点不觉得冷。对面的小姑娘好像很少出门,完全没有在野外的经验。有两位干脆穿着羽绒服就钻了被窝,其实这样是最不保暖的,衣服最好叠好放在被子脚下或者放在睡袋里,一可以减少睡袋的空间,让脚尽快暖起来,二是在第二天早晨,衣服是温暖的,不会结霜。

早晨起来时帐篷里的气温是零下3度,并不算冷。

6点45分赶到昨晚已经选好的拍摄位置,前景有小溪,背景是在黎明前泛着蓝光的央迈勇,地上结着厚厚的霜。有几位站在马道上拍摄,大呼小叫的,说我们占了前景,其实只要走下山坡,可以有更好的拍摄位置。

7点15分,阳光照在山尖上,一片红光。虽然早早就到位,但是当曙光乍现,仍然免不了手忙脚乱一阵。

太阳升得高了,这一早一晚跟着翟老师学了几招书本上没有的摄影技巧。晚上太阳落山后,拍摄雪山和在黑暗中的河流,为了保留前景,在光比较大时,使用遮挡法。今天早晨拍日出前的月色效果时,先架好机器,B门,然后把测光表设在一秒,一旦测出光圈数据,就可以开启快门。再拍一张时,就要减档了。

金光虽然没有了,但是雪山下到处有很多极美丽的小景,一座小桥,一个水窝子,一片结了霜的河岸,远处的炊烟,水中的雪山倒影,好象拍也拍不完,摄影包,相机上都打了霜,胡子上也结了冰碴。早起时本来内急,但是害怕错过稍纵即逝的光线,只好一直坚持着。10点半才回到帐篷,一边啃着已经碎成碴子的饼,一边畅谈着早晨的收获。

下山时仍然雇了昨天上来时的马,从牛场到冲古寺要35元,从冲古寺到珍珠海另付10元。老郭从昨天掉下马以后就一直说那马的鞍子不舒服,他自己背着摄影包,让马夫下山去了。我只是把行李扎在马背上,脖子上挂了个135的相机,一路走一路拍,每棵树,每一枝红叶,每一片萧索的云杉林在我的眼里都不舍得放过,阳光很温暖,昨天进山前的恐惧,担心都没有了,美景实在让人可以忘记一切艰辛。

下山并不辛苦,但是仍然走的背痛,我和我马夫扎西聊得很好,虽然语言上有些障碍,但是仍然常常有会心的微笑,和那天我们刚到管理处进,那热心的广东女孩附在我耳边悄悄的忠告大相径庭。看来这种事还是要看运气。扎西讲的普通话很象外国人,但是可以勾通了,他的话不多,一路上抢着帮我背摄影包,我一会儿钻到树林子里,一会儿下到小河旁,他就牵着马在路上等我。

扎西今年22岁,8岁订婚,9岁圆房,老婆小他两岁,现在已经有了一个两岁的孩子,父亲去世了,现在和弟弟、弟媳、母亲七口人生活在一起。我约了明天去他家里给他们拍全家福,他请我们吃青稞糌粑,喝青稞酒。

走的慢,4个小时才从洛绒牛场走到冲古寺,一路上只遇到一拨进山的游客。

冲古寺有两个地方可以住,一个是过桥直行的营地,营地其实就是几间木板房,有个看上去没精打采的中年汉子负责管理。再有就是在营地上方的冲古寺了,那是一座小寺庙,里面住了一个和尚和一个小徒弟,楼下的大通铺可以住上7、8个人。我到时,刚好和尚开始念经,一时间香火缭绕,鼓锣齐鸣,好象是在做大道场。扎西忙拉着我往楼上跑,楼上却只有一个和尚,卧房梁上吊下一个大鼓来,他手里执着的锣平端着,锣上连着一个长把,击一下锣,长把上端就敲一下鼓,很有节奏,嘴里念念有词,扎西和几个小马夫忙都跪下嗑头。

从冲古寺到珍珠海只有一公里多些,但是坡很陡,走上去相当困难,我们叫了马送单程,但是从珍珠海的角度拍不到日落,可能夏天的阳光会好些。

虽然海拔差得不多,但是冲古寺在一个山坳里,比起牛场要暖和多了,晚上围着锅庄烤火,喝着稣油茶,和尚和徒弟一直陪到熄灯,冲古寺居然是有电的。